【历史】刘静怡史家胡同博物馆见证老城保护

  在北京,有这样一条胡同700多米的长度,700余年的光阴。这两个数字代表的,是无数名人汇聚起的风华绝代,这就是史家胡同。从地铁5号线灯市口站出向北走几分钟的路程就可以看见马路对面的史家胡同。我首家胡同博物馆mdash;mdash;史家胡同博物馆就在这条胡同。它是一座记录了史家胡同历史与文化承载老北京记忆的胡同博物馆。

  刘静怡是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的规划师,2014年在编制四南历史文化街区保护规划之后,规划的社区营造团队以史家胡同风貌保护协会志愿者的身份参与了这里历史街区保护的工作。作为其一员,她自2016年起开始参与相关工作,始终关注着史家胡同这片区域的变化。

  如今,她又多了一重身份,史家胡同博物馆副馆长。她对记者说;把建筑跟历史人文连接起,这种西是多少个高大上的现代建筑都无法替代的。

  史家胡同博物馆内景外景。

  刘静怡在史家胡同博物馆主持活动。

  口述刘静怡 史家胡同博物馆副馆长

  记录王慧莹 妇女报·妇女网记者

  一代才女凌叔华的故居

  史家胡同博物馆位于史家胡同24号,这里曾是一代才女凌叔华的故居。凌叔华的父亲凌福彭和康有为同榜进士,凌福彭精于书法,爱好绘画,结交了众多文化界名人。凌叔华很也展露出绘画天赋。在七八岁时,她拜著名山水兰竹画家王竹林为师,又师从女画家郝漱玉画。

  凌叔华当时住的这个子名气很大。那时,她经常在自己居住的内举办画家名流的聚会,这里被称为姐家的大书房,徐志摩林徽因胡适齐白石等都曾是这里的客人。1924年春,泰戈尔应邀到北京访问。当时,陈衡恪齐白石组织的北京画会要在凌叔华家的书房开会,凌叔华因为认识陪同泰戈尔访华的一位画家,便邀请泰戈尔赴会。凌叔华一见面就问泰戈尔今天是画会,敢问您也会画画吗?泰戈尔便即兴在凌叔华准备好的檀香木片上画了莲叶和佛像。正是这场画会,凌叔华结识了北大指定陪同泰戈尔的徐志摩陈西滢。1926年,凌叔华与陈西滢结婚。而她当时的嫁妆,正是99间房舍并且配带后花园mdash;mdash;后者就是今天这座博物馆的所在。晚年的凌叔华老人,疾病缠身,在她去世的前一年回到了北京。她总想回她从长大的子里看一看,当时,她被女儿外孙用担架抬到她90年前出生的地方,回到子里她喃喃地说妈妈喊我回,妈妈等我回家吃饭。去世后,其女陈滢把子的权转让给了家,唯一的要求是子要用于公益事业上,不能做商业。

  属于全体居民的一个博物馆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聘文复印件旧时家庭用的笸箩淡出市民生活不久的公交票证;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房间里,组合家具沙发床黑白电视28飞鸽自行车,展厅里这些物品是胡同里的居民捐赠的老物件,它们记录了史家胡同的变迁。

  史家胡同博物馆建立的时候,是专家街道社区和居民一起探讨的,所以居民觉得把自己家里珍藏的这些西拿出,摆在博物馆里是非常骄傲的一件事。当时街道领导赋予博物馆的定位是三厅,第一个是老北京文化的展示厅,第二个是社区的议事厅,第三个是居民的会客厅。

  它其实是属于全体居民的一个博物馆。这三厅定位也是博物馆运营的一个理念。在2017年的时候,朝阳门街道办事处邀请北京市规划建运营博物馆,所以它其实又多了一个定位mdash;mdash;责任规划师实践基地,通过博物馆真正贴当地的社区和居民,了解他们的诉求,能够通过博物馆再去推进一些历史街区保护和民生改善的项目。

  走进胡同,很多人看到的是胡同里破旧的建筑,但是通过研究我们了解到很多名人的故事,以及正在发生的鲜活的故事,这些都在胡同里有迹可循,其实这就是文化的一部分。只有真正地了解它,才能真正地热爱它。这也是我们现在扎根在这里的一个重要目的,把这些内容挖掘出并且展现出。

  很多观众到这个博物馆,如果没有人介绍的话,可能十分钟就转完了,但是如果由我们的讲解老师带着,能够展开非常多的内容,一个时可能都还意犹未尽。

  史家胡同的历史能够追溯到700多年前。这条胡同是元大都时就有了的,明朝属黄华坊,据传是因当地史姓大户而得名。早在明嘉靖年间的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史家胡同就赫然在目。至今在胡同口路北甬道内的西墙上,还发现了许多明代弘治年间广顺窑的建筑用砖。清朝,史家胡同属镶白旗,在乾隆十五年的京城全图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史家胡同的全貌。

  在胡同博物馆历史展厅,正间是一个七八米长,两三米宽的史家胡同沙盘。灰墙灰瓦,130个落鳞次栉比。这个大沙盘是根据1957年和1959年的航拍图制作的,与2009年的一个航拍图对比,可以看到的是它的格局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保护北京胡同要保的到底是什么,就是这种历史格局,而不是每一栋单独的建筑。

  我是做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太多的人说过北京的老城这么破,胡同里这么破,为什么还不拆?就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这种西是多少个现代的高大上的建筑都无法替代的。大家听了史家胡同的历史,就会跟当代连接起了。

  保护不是要给它加上一个玻璃罩子

  保护规划做完后,我们就想,如果要让居民能够珍惜这个地区,保护它的风貌,其实应该提升他们的生活水,解决他们的实际生活困难。当时史家胡同风貌保护协会就发起了一个项目,叫咱们的子,致力于寻找大杂公空间提升的方式。

  老城保护不应该是一个冷冰冰的事儿。我们今天逛博物馆,能够看到的是以前这条胡同里发生的故事,我们正在参与的是现在正在发生的故事,这些都是鲜活的,在历史的积淀下是很深厚的,而不应让人们看到的仅仅是老城的破败,要让大家看到住在老城里也是很幸福的,所以我们想风貌保护和民生改善这两个事情不应该分开,要放在一起做。

  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有个故事特别有意义。史家胡同45号里住了22户居民,里面有一个老的垂花门是清末民初的,最开始我们跟居民沟通的时候,居民的反馈是垂花门已经年久失修,有安全隐患,建议拆了。但是在专家的鉴定下,发现垂花门是清末民初的,有100年的历史了,它同时也是风貌保护里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但很尴尬的一点是它又不属于文物。

  在专业人员对垂花门进行完整测绘和检测之后,经过讨论,我们决定复原重建垂花门。2016年,拆这个垂花门的当天我就在现场,工人师傅边拆专家边进行贴标签编号,当时工人说这么一个垂花门其实特别快就能拆完,但是因为我们要编号重建,他们在那儿拆了一整天,至今历历在目。

  垂花门修复原样之后,居民的观念也改变了。他们还会邀请邻居过看,说你看我们里垂花门多棒。我理解,这其实就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在潜移默化去传达这件事情,而不是去灌输。有些子里有文物,其实对于在这个子里居住的人讲,他们会认为这就是我家的西,只要不去破坏它就够了。

  四南大街上有一个二郎庙的石狮子,它就在那,有专家说它可能是元代的,几百年了已经风化的很严重,现在根本看不出狮子的面貌。其实只要不去破坏它,让它就在那儿,就是历史的印证。

  我觉得老城保护并不是说要给它完全的加上一个玻璃罩子,而是让它在这种自然之去经历历史演变,在里边儿的人是实实在在地在生活。